一、美国现行税收体系的现状与民众态度
美国的税收体系饱受诟病。超过三分之二的美国人表示他们不喜欢或者讨厌纳税。大多数人抱怨税收过高,而且最富有的人没有缴纳他们应缴的份额。如果没有顶尖的会计团队,人们很容易感觉自己被利用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近60%的美国人认为税收体系应该彻底改革。
二、以消费为基础的税收(公平税)的设想
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政治家、税收政策专家和公众人物,包括亿万富翁比尔·盖茨,都表示是时候完全废除所得税,代之以对商品和服务消费征收的累进联邦销售税了。这种基于消费的税收还将以23%的销售税取代工资税(如社会保障税、医疗保险税和自营职业税)、赠与税、遗产税,甚至资本利得税。这意味着工资中不会被扣除税款,无需提交年度纳税申报表,储蓄和投资收益也无需纳税。最全面的全国性销售税计划被称为公平税(Fair Tax)。
三、公平税的运作方式
在基于消费的税收体系下,物品只被征税一次。之后,二手物品可以免税买卖。公平税或者类似的基于消费的税收将完全取消联邦所得税,包括个人所得税、遗产税、赠与税、资本利得税、社会保障税、医疗保险税、自营职业税、替代性最低税和公司税。相反,大多数购买的物品将包含23%的直接上缴联邦政府的税。该税只征收一次,这意味着二手物品可以免税买卖。但对于个人来说,实际的税收负担接近30%,因为税收是包含在商品价格里的,而不是在收银台额外支付。例如,如果你购买一件原价100美元的物品,包含税收的新价格将是130美元(30美元是130美元的23%)。支持者称,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仍将有资金来源,但资金将来自销售税而非所得税。个人仍然可以领取社会保障收入,但在公平税制度下,他们无需为领取的社会保障收入纳税。
基于消费的税收通常被认为是累退的,即低收入者比高收入者承担更大的份额。公平税旨在成为一种更具累进性的消费税,它包含预退税(prebate),这将帮助低收入个人和家庭免税购买生活必需品。预退税基本上是根据收入计算的个人或家庭年度消费需求的23%的补贴。不过,公平税不是唯一的方案。其他基于消费的税收计划包括个人支出税,纳税人可以计算他们的年度支出,然后对超出部分按逐渐提高的税率征税(即支出最多的人缴税最多)。还有所谓的布拉德福德X税(Bradford X tax),它与公平税类似,但也包括对工资和企业盈利的累进税。在布拉德福德X税计划下,对于最低收入者,工资在一定免税额之上将按累进税率征税。企业将按现金流量以统一税率征税,该税率等于最高工资税率。所有这些计划都包括对低收入工人的税收抵免或补贴。
四、基于消费的税收(公平税)的优势
基于消费的税收的支持者称,你可以保留更多的工资,并且更容易存钱。想象一下能拿到全额工资,更好的是,想象一下不必每年提交所得税申报表。仅这些好处就可能让任何准备过纳税申报单的人支持基于消费的税收。美国人也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工资有多少交给了政府,这在现行法律下对普通人来说并不容易计算。尽管看起来并非如此,但现行税收体系并非一开始就设计得像现在这样复杂。被视为第一部税法的第16修正案只有27页长。如今,《国内税收法典》(Internal Revenue Code)长达5200多页。1913年一本帮助税务准备人员的指南《所得税服务》(Income Tax Service)有400页,如今它包含25卷近74000页。更糟糕的是,税法每年都在变化。
在公平税制度下,最富有的美国人缴纳的税额肯定会下降。他们不用将大约39%的收入上缴联邦政府,而只需为购买行为缴纳大约30%的税。但专家表示,该计划在财政收入上仍然是中性的。事实上,在公平税制度下,财政收入将更可预测,因为消费比收入更稳定。除了节省准备纳税申报的时间和金钱外,公平税可能还有助于个人储蓄。因为储蓄和投资不会被征税,个人将被鼓励多储蓄少消费。企业也将更有动力用原本用于支付工资税的钱进行投资和发展。那些为了税收优惠而将总部迁至其他国家的公司呢?它们可以留在美国并雇佣美国工人,而不会遭受税收打击。一些支持者认为,由于没有了现有联邦税的负担,公平税将使物价降低多达30%。公平税可能也会让逃税变得更困难。无论你从事何种工作、工资来源如何或者在本国的居住身份如何,在购买商品和服务时都按相同的百分比纳税。在这个体系下,减少纳税的唯一方法就是减少购买。
五、基于消费的税收(公平税)面临的争议
虽然未来征收消费税是一种可能,但批评者表示,公平税不是一个可行的计划,原因有很多。公平税最直言不讳的批评者之一是美国财政部前官员布鲁斯·巴特利特(Bruce Bartlett),他曾表示公平税将把国家的税收负担从富人转移到穷人身上。预退税会有帮助,但一旦这笔钱花完,它也将被征税。初步的计算发现,中低收入纳税人最终可能比现在缴纳更多的税。另一个问题是州税收。各州将不得不采用类似的税收政策,否则就必须创建自己复杂的税收体系和法规。如果各州在销售税率上再增加10%左右,商品和服务的成本可能看起来更加高昂。住房抵押贷款甚至房租呢?巴特利特说,这些大概也将按这个税率征税。这会使住房变得贵得让人望而却步吗?那些可能因这项税收而降低的价格呢?这也可能损害经济并影响工资。依靠储蓄生活的退休人员或其他人将受到不公平的惩罚,因为他们已经为这些收入缴过税,而且在未来购买时将不得不缴纳更多的税。
然后是废除现行税收体系这一棘手的事情,这意味着废除现有的美国国税局(IRS),并颠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税务准备行业。此外,谁将监督和审计公平税体系呢?零售商将承担确保正确征税的责任吗?最后,巴特利特认为,单纯的23%(甚至更准确说是30%)是不够的,为了使公平税计划在财政上保持中性,税率必须大幅提高。此外,他说,由于该税将适用于政府支出,联邦政府将不得不对自己征税。
尽管存在这些问题,支持者仍然相信消费税在美国是可行的。事实上,美国是目前少数没有全国性销售税的富裕国家之一。变革可能从州一级开始。一些共和党州长已经提议进行州级改革,倾向于销售税而非所得税。如果其中一位州长,例如路易斯安那州的博比·金达尔(Bobby Jindal)在2016年竞选总统,联邦消费税可能很快就会成为全国性辩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