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地狱备忘录”,至少在许多雅虎员工看来是这样。2013年2月的一天,这家陷入困境的互联网巨头的员工打开电子邮件时,看到了公司首席执行官玛丽莎·梅耶尔(Marissa Mayer)的一项指令。这封由雅虎人力资源部门主管杰奎琳·雷塞斯(Jacqueline Reses)发给员工的通知宣布,员工不能再在家工作了[来源:斯威舍(Swisher)、科茨(Kotz)]:
为了成为最佳工作场所,沟通与协作至关重要,所以我们需要并肩工作。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到办公室办公非常关键……在家工作时,速度和质量往往会打折扣。我们需要成为一个雅虎,而这始于大家在实体上的相聚。
备忘录称,员工在紧急情况下仍可在家工作,但被敦促要本着协作精神做出“最佳判断”[来源:马库斯(Marcus)]。
梅耶尔的举措引发了众多专家的愤怒。他们谴责这将伤害那些依靠远程办公来平衡工作与生活的雅虎员工。Boston.com的卡拉·巴斯金(Kara Baskin)称梅耶尔“势利、片面且脱离实际”。《华盛顿邮报》的露丝·马库斯暗示梅耶尔是个骗子。一方面,梅耶尔让员工回办公室工作,而另一方面,为了让自己生活更轻松,她自费在办公室旁边为新生儿建了一个托儿所。
马库斯评论道:“一家致力于实现互联的科技公司却强制执行如此倒退、回归流水线式的命令,真是太讽刺了。”
这份备忘录在有线电视新闻、互联网和晨报上引发了轩然大波。它还引发了一些效仿行为。不到一周后,消费电子零售商百思买(Best Buy)大幅收紧了其远程办公政策。
于是人们开始发问:在家工作会降低员工的工作效率吗?就像梅耶尔所说的,员工远程办公时速度和质量会下降吗?让我们来一探究竟。
远程办公的事实
早上6点,我的巧克力色拉布拉多犬索菲(Sophie)正用她那大理石般的眼睛盯着我,而大丹犬艾维·苏(Ivy Sue)还在打盹。索菲看到我动了,就叫了起来,那是一种高亢的叫声,意思是“爸爸,快起来,懒虫,带我出去”。艾维把她那多肉的脑袋在超大的狗窝上蹭了蹭,咕哝了一声,然后慢慢开始了新的一天。我把我的伴侣凯伦(Karen)推醒,然后带狗出去。一个小时内,我喝饱了咖啡。凯伦去上班了,我慢悠悠地走上楼,来到我的写作阁楼。我的一天何时结束由我自己决定。有时是下午4点,有时更早。还有些时候,比如今晚,大概是晚上9点(好吧,我不是一整天都在工作,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四年多来,家一直是我唯一的办公室。在家工作让我有了一些心得。我相信,平均而言,我在家工作比在办公室工作效率更高。首先,不用通勤(我曾经每天通勤3个小时)。不会被召集参加毫无意义的会议,也没人试图向我推销女童子军饼干。午餐时间现在只要15分钟。饮水机旁的闲聊也没有了。没有什么干扰,除非索菲和艾维需要出去,或者猫在互相抓挠眼睛。
我不是唯一这样工作的人。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在过去30年里,远程办公的人数翻了一番。1980年,主要在家工作的人员比例为2.3%。2010年,这一比例为4.2%。人口普查官员发现,10%的美国员工每周至少有一天在家工作。在家工作的男性和女性数量一样多[来源:福特雷尔(Fottrell)]。
原因是什么呢?一方面,更多的工作可以在家完成。销售人员、信息技术工作者,当然还有作家和编辑等都属于主要的远程办公人员[来源:《旧金山纪事报》]。这是因为技术让在家工作变得容易。我可以在楼上用台式机写作,也可以在楼下用笔记本电脑写作。宽带、无线、即时通讯、短信、Skype以及许多其他高科技程序和创新成果,使得实体办公室对我们很多人来说已经过时。我们可以参加虚拟会议,与老板和客户交谈,还可以把文件从地球的一个角落发送到另一个角落[来源:肯辛(Kensing)]。我甚至不用出门就可以寄包裹。点击鼠标就能安排送货和取货。
许多公司都明白允许员工远程办公的积极好处。事实上,90%的思科(Cisco)员工在家工作,埃森哲(Accenture)81%的员工和英特尔(Intel)80%的员工也是如此[来源: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财经频道(CNN Money)]。在这三个例子中,这些员工被允许至少20%的时间远程办公。
聪明的员工
根据2009年美国劳工统计局的一项研究,64.2%的远程办公者是个体经营者;38.9%的人拥有不止一份工作;14%的人比大多数员工受教育程度更高[来源:肯辛]。
(远程工作)数字不会说谎
然而,远程办公真的能让人更高效吗?还是玛丽莎·梅耶尔的观点有道理呢?嗯,如果你相信斯坦福大学商学院2012年发表的一项研究,那么远程办公者比办公室员工更高效、更快乐。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在中国的携程(CTrip)公司进行了一项研究。携程是一家中国旅行社,有16,000名员工,其中249人参与了实验。被选中的人员被分成对照组和远程工作组。研究人员发现,在家工作的人员比在办公室工作的员工效率高13%。远程办公者的工作时长增加了8.5%,休息时间更短,请病假的次数也更少。此外,研究人员发现,与现场办公的员工相比,远程办公者的人员流失率降低了50%[来源:斯坦福大学]。
斯坦福大学的这项研究与我们刚刚提到的有远程办公政策的思科公司的一项类似研究相似。2008年,该公司对近2,000名员工进行了一项调查。大多数接受调查的员工表示,与全职在办公室工作相比,远程办公让他们更容易平衡生活和工作。因此,思科的远程办公者更快乐、更高效。此外,思科表示,远程办公每年为公司节省2.77亿美元。思科员工平均每周在家工作两天。69%的人表示,远程工作时效率更高,而83%的人表示,他们与同事的沟通能力即使不比在办公室工作时更好,也和在办公室工作时一样[来源:思科]。
所以,就是这样。虽然只有两项研究,但它们表明远程办公者既高效又快乐,这有助于提高生产效率和公司的盈利。不过,也有缺点。我们这些远程办公者是孤独的一群人。没有可以面对面交谈的人,没有人说“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而且,远程办公者总是在办公室。实际上没有休息时间[来源:格林伯格(Greenberg)]。
也许最大的缺点是缺乏激发创造性思维的自然对话。而这正是谷歌在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山景城(Mountain View)的总部以及其他地方所营造的氛围。谷歌煞费苦心地确保其内部员工始终相互交流。人们可以打沙滩排球、下象棋、踢足球。精心设计的食堂里有免费食物,食堂看起来像高中的食堂。其理念是增加员工之间的随意互动(通过实实在在的碰面)。这种随意的交谈会带来学习、协作,公司希望还能带来创新。谷歌的这种模式已经推广到其他公司,包括Facebook[来源:亨恩(Henn)]。
不过,我还是宁愿在家工作。事实上,我告诉任何愿意听的编辑,多给我派工作,因为我不想回办公室。我的通勤时间从每天3个小时变成了零。我不介意孤独。这让我有时间思考。我的狗和猫是很好的伙伴。事实上,现在就有一只过来了。黑猫迈克·穆(Mike Moo)刚刚把他毛茸茸的屁股坐到了电脑前。走开!爸爸在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