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五都会被每一位经济学极客、政策专家和商业记者用红笔圈出来。这个日子被非正式地称为“就业日”,因为在这一天,美国劳工统计局(BLS)会在早上8点30分准时发布其月度《就业情况概要》,也就是所谓的“就业报告”。
就业报告每个月都会成为头条新闻,因为它是衡量美国劳动力市场健康状况的有效指标。在这份回顾上月情况的报告中,美国劳工统计局会更新关键数据,如失业率、当月新增(或减少)的就业岗位数量,以及工资和收入平均是上升还是下降。
经济学家、媒体机构和政客们都急于对就业报告发表评论,因为其中的事实和数据很好地表明了美国的经济政策是否有效。就业报告中的数据会影响美联储(Federal Reserve)的货币政策执行方式,以及国会是否批准延长联邦失业救济金。
由于就业报告如此重要,并且在新闻周期中反复出现,也许现在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它到底是什么了。我们联系了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的高级经济学家、月度就业报告的热心读者伊莉斯·古尔德(Elise Gould)来寻求答案。
一报告,两调查
就业报告公布的数据来自两项大型且完全独立的调查。
第一项调查被称为“企业调查”,对象是企业。在这项调查中,美国劳工统计局会联系大约14.4万家企业(不包括农业企业)和政府机构,并询问有关其雇佣员工数量以及支付员工工资数额等详细问题。
企业调查得出的是“非农就业人数”这个数据。古尔德说:“这是人们经常谈论的一个重要数据,即当月新增了多少就业岗位。”
第二项大型调查是由美国劳工统计局和美国人口普查局(U.S. Census Bureau)联合进行的“家庭调查”。在这项调查中,6万户美国家庭会被问到几十个关于16岁及以上家庭成员就业状况的问题。
古尔德说:“家庭调查的对象是人而不是企业,美国劳工统计局就是从这里得到失业率数据的。你需要家庭调查来计算失业率,因为如果你只询问雇主,那么你就不知道谁没有工作。”
谁算失业者?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问题。
首先,古尔德说,重要的是要注意到家庭调查从技术上讲是收集一个月中某一周的数据,通常是包含12日的那一周。所以,一个人当月的就业状况取决于他们在那一周的情况。
美国劳工统计局会给16岁及以上的每个家庭成员赋予三种状态中的一种:就业、失业或非劳动力:
如果在参考周内你作为有薪雇员从事了任何工作;如果你为自己的企业或农场工作;或者在家族企业或农场从事了至少15小时的无薪劳动,那么你就被视为就业者。如果你因生病、恶劣天气、休假等原因暂时缺勤,也被视为就业者。
如果你(并且只有当你)满足以下三个条件,你就被视为失业者:在那一周完全没有工作;可以工作(但没有工作);并且在截至参考周的四周内一直在努力寻找工作。
如果你没有工作但又不符合失业的条件,那么你就被视为非劳动力。非劳动力人群包括全日制学生、全职在家的父母、无薪照顾者、退休人员,还有因各种原因主动停止寻找工作的人。
古尔德解释说,就业报告中每月公布的失业率是一个百分比。它不是所有劳动年龄成年人中失业者的百分比,而是劳动力中失业者的百分比。被视为“非劳动力”的人不被计算在内。计算公式如下:
失业率 = 失业人数÷(就业人数 + 失业人数)×100
在看待失业率以及它每月如何变化时,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别。古尔德说,需要考虑分子和分母,两者都可能发生变化。例如,失业率可能会上升,原因是:a)更多的人失去了工作,或者b)更多的人开始找工作(从而增加了劳动力数量)。
古尔德说,在第二种情况下,较高的失业率实际上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古尔德解释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说失业率上升是有正当理由的,因为更多的人进入劳动力市场找工作。这意味着他们对自己的机会感到乐观,这是个好消息。”
除了关键数字之外
对于像古尔德这样的数据爱好者来说,就业报告真正有趣的地方在于深入挖掘月度报告中的所有其他数据,而不仅仅是引人注目的失业率和非农就业人数。
例如,企业调查会深入到包括休闲和酒店业、金融活动或研发等特定行业的就业数据。古尔德说,非农就业总人数是一个净值计算,这意味着一些行业可能增加就业岗位,而另一些行业可能减少就业岗位。按行业细分就业和工资数据是衡量不同类型企业经济表现的更有用指标。
家庭调查也是如此,它会收集所调查的每个人的人口统计数据。这使得按种族、性别、教育水平、地理区域、失业时长等细分失业率数据成为可能。同样,这能更准确地描绘出不同类型的工人在经济中的表现是好是坏。
政治与就业报告
政客们以歪曲就业报告来美化自己及其政策而闻名,通常是挑选看似积极的孤立数据点。例如,在疫情期间,一些政客和经济学家指出名义工资(未根据通货膨胀调整的工资)的稳步增长是经济复苏的标志。但是,在2020年这么多人失业的情况下,工资怎么会上涨呢?
2021年5月20日,在华盛顿特区白宫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Jen Psaki)指着一张显示失业保险申领率的图表讲话。普萨基就美国最新的失业申领报告发表了讲话。(安娜·莫尼梅克/盖蒂图片社)
古尔德说:“这是因为很多低薪工人失去了工作。当你把劳动力市场的底层人群排除在外时,平均工资会更高,因为你缺少了所有这些低薪工人。脱离背景使用这些数据是不恰当的。”
当2021年5月发布的2021年4月就业报告显示增长低于预期时,一些企业主、美国商会(U.S. Chamber of Commerce)和许多共和党人迅速将人们不外出找工作归咎于拜登政府提供的扩大失业救济金。其他人则表示,数据低迷的真正原因是在学校关闭期间工人缺乏儿童保育选择,以及涉及接触公众和暴露于新冠病毒风险的职位工资较低。然而,9月联邦失业救济金延长政策结束时并没有带来大规模的招聘增长。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2021年12月发布的2021年11月就业报告显示,美国经济仅新增210,000个就业岗位,而经济学家此前预计会新增500,000个以上就业岗位。然而,该报告也显示,随着雇主开始提高工资吸引工人回来,近600,000人加入了劳动力大军。
现在知道这些很不错
随着美国劳工统计局收集更多数据,就业报告中的初始数据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修订”。古尔德说:“修订幅度通常不会很大,但有些修订可能会相差50万。”官方数据要到一年后才最终确定。